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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3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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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高高的神歉道:“对不住孩子,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。”

“燕斋花?”

神颔首:“薛家的那个傀儡,就是用我的分身所做,所以我才叫竹元用赤火烧尽薛宅。”

还有薛谭。

“原来……”原来这就是赤火连傀的原因。

“唉,”神叹息一气,“不过可怜了他。”

“您是说……”

神的视线落在沙画上。

沙画又换了一幕。

棕黄的沙子在转变里变成了暗红色。那般的颜料,好似浸泡了鲜血,又在烈日下干涸成粉末。

斐守岁咽了咽。

就在画的中央,守岁看到被钉在崖壁上的陆观道。

崖壁陡峭,坐落连绵山林。墨黑山峰下,是浑身浴血的陆观道。陆观道就如干尸一般,被嵌在上头,突兀在冷色,步入凛冬的山。

陆观道的手腕与脚踝被玄铁横穿钉死,嘴巴上带了一圈生锈的锁链。链条狠狠地扎入他的皮肉,肉已与束缚结合,生在了一起。

他的头发毛躁,挂到了腰间但因为奄奄一息,发丝就只生到了那里。仿佛长发都在怜悯主人的肉身,不愿再长。

索性是沙画,斐守岁看不清陆观道龟裂的唇瓣,还有发干的脸颊。他只能见到,三两秃鹫飞旋在崖壁上,虎视眈眈他可怜的爱人。

“那是……?”斐守岁哑口无言。

神捏了捏眉心,回他:“是惩罚,我……”

“那惩罚……”

“嗯?”

神用余光看到斐守岁有些发白的脸。

斐守岁不知如何开口,他趁着还能冷静,问了句:“所以,是加上了我的,对吗?”

“……对。”

看到陆观道低垂着头,沙画上的他,半死不活的样子,印在斐守岁的眸子里。

斐守岁失语。

染缸

也不知为何,就算沙画模糊成团,斐守岁都还能看到陆观道脸上的泪痕。

那泪痕很重,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。于是每日不停地流泪,也只能堪堪在脸颊上汇聚成结,无法落于人间。

无法灌溉崖壁下的那棵古槐。

槐树葱郁,没有血珠,没有陆观道的倒影。

神见了,解释一句:“那不是你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
“所以,还是太残忍了。”

神伸出手,要抹去沙画。

斐守岁打断了她:“为何会有槐树?”

神的手一滞:“给他念想,不想让他真的死了。”

“……您。”真是慈悲。

神好似能听到斐守岁的心里话,她笑了下:“我啊,真是残忍。”

沙画于手掌之下凌乱,重新凝聚,重新组合。

仿佛被杀死是微不足道的,反正都能重活,那沙子就任由神明捏碎,不痛不痒,从不反抗。

斐守岁看着画里的陆观道。

陆观道就在沙的席卷中,成了落日,头一斩,眼一闭,这般直直地坠入死亡海。

坠入崖壁下的古槐。

群山低语,秃鹫长鸣,黑石归乡,古槐折枝。

“……”

神察觉出斐守岁的不对劲,启唇解释:“惩罚之后,他就去了人间。”

“人间吗?”斐守岁眼神暗沉,“他在人间……”

“是,遇到了陆家,你还有他们。”

“不知算不算幸运。”

神上前一步,背手在沙画面前:“冥冥之中,皆有因果。”

话落。

沙画变幻出新的模样,那模样斐守岁见过。

是田埂上,小小人儿埋葬娘亲。焦黑的土,大火的余温,以及嚎啕大哭之后死一般的沉静。

神看了眼斐守岁,便施法加快沙画的速度。

于是,人间的一幕幕重新描述在斐守岁面前。

甚至还有斐守岁的曾经。

不过还好,斐守岁早已与自己和解,那老妇人的死再难挑动他的面具,至于心识。

微微起了波澜。

沙画旋而散,散成小小的匣子,每一个小框里浓墨重彩,春雨与清风。

是梧桐镇,棺材铺,那个一直跟在斐守岁身后的小乞丐。是枫林旁,客栈外,斐守岁第一次与谢义山谈论。是小陆观道在大雨下替斐守岁挡刀。是在阶梯上撞到的江千念,撞碎了一袋子的现妖琉璃花。是在阖上门的那一霎那,看见的红衣顾扁舟。

是……

是陆观道在斐守岁陷入昏迷后,一次又一次哭皱了眼。

还有好多好多,多到沙画反应不及,碎了又合并。

像极了彼此的心跳。

斐守岁晃了神,他不知神明何意,但过去历历在目。

小乞丐、除妖的道士、紫衣的剑客和绯红的五品官员,仿佛这过眼云烟,定格于斐守岁的心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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